一路向北--北进北疆

作者：郭宪伟

   那年9月，我和朋友们飞到乌鲁木齐，准备去喀纳斯一游。

   从乌鲁木齐到北疆的喀纳斯有两条路，一条是东边的216线，一条是西边的217线。为了不走回头路，我们选择216线前往喀纳斯，行程大约1000公里。

   那天从乌鲁木齐出发，经过阜康县下了高速公路后，车头一拐，便一路向北进发。

   一个多小时后，汽车进入准噶尔盆地中的库尔班通古特沙漠。我曾去过南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，那是一个令人恐怖的，沙山像波浪一样移来涌去的大沙漠。库尔班通古特沙漠要小些，沙的流动性较小，介于沙漠和沙地之间，生长着一些可怜的草灌植物。国道216线就是在这样的沙漠上修筑的。黄色是沙漠的主色调，乍一看新鲜，时间久了眼睛发涩，头昏脑胀。这时候便极怀念四川的绿色。看见路上赫然立着牌子：“国家偶蹄动物保护区”，昏昏欲睡的朋友们精神为之一振，能在旅途中看见野马、野骆驼、野驴、黄羊之类的动物，是很令人兴奋的事。于是尽皆瞪大眼睛搜寻。

   我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的兴头打压下去：“如果我们在公路边能看到这些动物的话，那就与肯尼亚马拉马拉保护区差不多了。马拉马拉有三百万头角马，一百万头斑马，还有数十万只羚羊，至于狮子、猎豹、鬣狗就忽略不计了，游人进去也不是说看就能看到的。库尔班通古特沙漠仅仅数百头偶蹄动物，且隐藏在大漠深处。动物保护站都难寻到，更不要说我们了。倘若真的看到了，晚上我请客。如何？”

   不幸被我言中，几个小时的行程中，没有看到任何野生动物影子，只有无边无际的沙漠和戈壁在眼前延伸。戈壁滩上除了瘌痢般的骆驼刺外，寸草不生。一种千里黄褐，万古苍原的荒凉气象，让人觉得是在月球上行走了。倘若在这些地方出点事，真是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了。

   人云，不到新疆，不知中国之大。这话不假。然而，占中国六分之一面积的新疆，可供人类生存的地方并不多。南北两个沙漠，就占了新疆面积的一半，天山、昆仑山、阿尔泰山又占了另一半的三分之二，余下那点可怜的面积就是新疆人生存的地方了。

   在新疆生存是要有勇气和胆略的。

   水是这里的稀缺物质。但凡有一点水源的地方，就会有人生存。新疆少有天下落下来的雨水，90%的水都是雪山之水，冬天降，夏日融，涓涓细流汇成一条条或断或续的河流，孕育出一块块绿洲，人们就在这所谓的绿洲里繁衍生息。水对他们来说，是比金子还宝贵的东西。当今世界气候变暖，雪线逐年上升，那一天山上没了冰雪，新疆人的日子也就熬到头了。

   经9个小时的颠簸之后，终于远远地看见阿尔泰山像一条巨龙一样横亘在北方了，那里就是我们要去地方，喀纳斯，一个绝远的地方，一个神秘的湖泊。